永清若不是听见攻击许长歌灭族惨祸的那句话,大抵也会开心的。
一听到丧家之犬,她不由想起偌大的冯翊公府,常年皆是空空如也,奚奴也如同隐形般几乎不曾被她看见。洞开的庭院之中草木葳蕤,椿萱并茂,但他的手足亲长,皆已殒命了。
太子终于止住了话头:“……直到校阅的时刻到了,父皇把许巽打发去了校场,他才善罢甘休。”
“许侍中……走了?”永清如梦初醒。
一句许巽让她魂游天外,一句许巽又让她离魂附体。
她暗恼自己。
“是。”太子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,他此时一心在于如何兜转地将话说得不那么生硬,试探道,“五妹不是曾在飞廉观上镇过欧阳野?我看那欧阳野色厉内荏,多少顾忌蘧大将军昔日的情面——”
合着太子是打算是拿她压欧阳野。
“那我把那只鹿给他送去?”永清觉得好笑。
“那怎么行。”太子不悦地看了她一眼,“姜家的东西,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。”他最后揭出了真正目的,“那欧阳野性情古怪,若是之后反咬一口,说我照顾不周,陛下那里,必定把许巽惹的祸扣我头上,也请五妹做个鉴证。”
第80章 鸟虫书
或许是多年被皇帝猜忌的结果,太子文史骑射差强人意,唯有在自保一项上,有着惊人的敏锐直觉。
东宫车马停在欧阳野下榻的函宾馆许久,遣了车吏几回敲门,一座两进的宅院硬是寂静得无人应声。